【記者 莊國民投稿】
疫情後的你,如今過得還好嗎?這部2021年新上映的臺灣國片《瀑布》講述一對單親母女受疫情影響期間,母親不幸患心理疾病,生活急劇轉變後,逐獲修復的家庭故事。
「瀑布」的衝擊
品文(賈靜雯飾演)是外商公司的部門主管,日常工作忙碌,加上三年前與前夫的離異,造成她和女兒小靜(王淨飾演)關係逐日疏離。隨著小靜的後桌同學確診而停課;品文也因此被公司強迫居家隔離14天,本該趁時好好關懷彼此,小靜則冷冰冰回應:「最好離我遠點。」
母女倆住在台北地段不錯的高樓單位,房子裝潢優雅、齊整,卻因大樓外圍在施工,佈置一大塊藍色帆布,不僅阻礙室內光線與空氣的流動、整棟房子充斥冷藍色調氣氛,令人窒息。可想而知,住在這樣的環境且要不出戶兩週,心情只會愈加鬱悶,加上小靜的青春叛逆行為,間接引發品文的潛藏心理疾病:「思覺失調症」。
品文頻繁出現幻聽、幻覺,誤以為小靜叛逆辱罵她“Bitch”、自己買了外幣基金、前夫會回來與她們相聚、聽見機器聲與瀑布水聲、小靜無故坐在客廳告訴她:「我好像生病了」這都是品文病狀體現。婚姻的離異、工作的壓力、女兒的疏離,又遇見疫情的衝擊,一場「暴風雨」最終衝擊滲入她的心理。這場幻象「暴風雨」與藍色帆布象徵電影主題「瀑布」,品文像困在瀑布內的山洞裡,走不出自己的心理困境,卻失足跌落至夢中的大樓。
這塊巨大藍帆布亦象徵籠罩於「衝擊」的人情景象,受疫情衝擊,拉遠人與人之間的社交距離,進而產生隔閡、猜忌、不信任、冷漠,如品文的公司因疫情,業績大幅滑落,要減薪以共體時艱、開除品文,前後也沒任何一位同事關懷(就送一盆花)、小靜同學在不知詳情而得知品文得病,誤以為是確診,各個面面相覷。即便到室外,這種「衝擊」仍以人們所佩戴的「口罩」展示,片中的口罩皆是淺藍色,像一種「小瀑布」阻隔了人們的真實表情與聲調,故鏡頭常給予演員們的臉部與眼神特寫。
「河溪」的救贖
證實患病後的品文面目呆滯,入院接受治療時表情更顯得恐慌。醫師(許瑋甯客串)建議孤身無援的小靜學習理解母親,她無奈地回應:「怎麼理解?」然而,她卻懂事向學校申請假期,到公司了解母親的實際情況、拿了母親解僱薪資來償還各種欠單、迅速了解、盤算家裡的財務實況,作出個賣房、升學等未來方針抉擇。
品文在院治療時期,結識一位同樣也常幻聽到情話的如萱(魏如萱飾演),在夜間唱出一首〈抉擇〉:
偶爾 飄來一陣雨
點點 灑落了滿地
也許 雨一停
我就能再見到你
也許雨該一直 下不停
朦朧的眼 朦朧的雨
臉上交橫的 是淚 是雨
我在街頭佇立
心中已經有了決定
卻不知小雨是否能把你 打醒
這是暗示品文的病因來源,正是令她戀戀不忘的前夫(李李仁飾演);同時也是她選擇忘記過去,想要重新面對生活的關鍵。當品文回家後,外圍的藍帆布已拆除,冷藍的色調氛圍散去,取而代之是橘黃色的陽光。她與小靜的關係因驅趕「衛兵」始而改善,並敢於尋求工作、教訓礙事「機車」的老伯顧客、接受超市主管的好意且向其坦誠過去等,都體現她慢慢地放下過去,面對未來。
記得品文上班的第一天,負責指導的同事(黃信堯客串)說過,葉簾拉起來是為了保持牛奶的「溫度」,而「牛奶」也有著純真的意涵。故此,獲得小靜與身邊人純真至誠的「溫度」同理,使她能逐步康復並意識到耳邊時常浮出的嘈雜瀑布巨聲,後來變成平靜的河溪流水聲,彷彿是水從瀑布滑落後,漸漸流入平穩平靜的河溪之中,意示品文的病情有所好轉,故向小靜說:「不要再問我還好嗎?我會想辦法好起來。」
這是一種救贖,像小靜差點被河水沖走卻慶幸獲救,是給予品文一種慰輯。我相信小靜最終是平安無事,並非品文舊疾復發所產生的幻覺。不論是按照劇情的邏輯敘述走向,還是小靜當時身穿印著:“Don’t sweat it.”意為「別擔心」的衣服暗示,都證明小靜是獲救沒事。
此外,電影也出現多處彩蛋,幫助品文母女搬家的超市主管(陳以文飾演),呵斥轎車司機倒車換道,彷彿《陽光普照》的駕駛教練上身、前來捕捉跑進高樓住宅的消防員(劉冠廷客串)像從《火神的眼淚》走錯場、甚至是懸掛黑澤明的《電車狂》電影海報、及竇加騎馬畫,以作致敬或暗示等等。電影活像生活,意外處處有,只願後疫情的你我,一切安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