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你

【記者 吳匡泰 投稿】

想起《西街少年》一幕，少女沈銀荷的歌聲，薄透，婉轉，從西街深處悠悠傳來，歌聲中有甜美的懸問，青春燦亮的惘然──如果有一天，我回到從前，回到最原始的我，你是否會覺得我不錯……這是劇中之插曲，九零後的經典情歌〈當你〉。我偶爾會哼起這首歌，斟酌詞中深意與情感，過去不能理解的，忽然現在就懂了。

與朋友聊到《西街少年》，換來一副俗不可耐的表情，貌在拒絕回顧喬傑立的流行史。當年，劇中人物還引用了沙特的存在主義，卡繆《異鄉人》的隻字片語，把對白點綴得頗有意味，仍是記憶猶新。成為中文系學生以後，手邊讀物不乏這類文史哲，擲地有聲的大部頭，然而，使我更加傾心的，往往是小情小愛，又或是愛戀過後的環墟。

來到恍若大人年紀、成為大學畢業生的此刻，我還是喜歡回味從前的情歌與偶像劇。它們無非是為賦情愛強說愁，羅曼史式的耽美與想像，可是，卻也替我收藏了某些珍貴的片刻，更唱出了我們這一代的集體記憶，有些青澀，亦有些尷尬，在那隨身聽CD不停旋轉、玫瑰唱片行還沒熄燈的青春盛世。

走過了純粹的時光，愛過了值得愛的一切，才會明白，有些乍聽夢幻的詞曲，其實更加動人而且寫實。就像有時候，我會懷念很久以前的自己，可以單純喜歡一個人，單純寫下熱愛的文字，彷彿一張毫無刮痕的旋轉唱片。然而，時間帶來了看不見的刮痕，越刮越深，越轉越遠，直到有一天，我們終於再也發不出嘹亮的歌聲。

不過，在那之前，我還是想牽住你的手，帶你走過我所走過的風景，沿途指點那些美好的點點滴滴……並且，將另一只耳機遞在你耳邊，讓它輕聲哼著──如果有一天，我回到從前，回到最原始的我，你是否會覺得我不錯？如果有一天，我離你遙遠，不能再和你相約，你是否會發覺，我已經說再見……